中国工程院院士王坚：探索太空的路上需要计算的陪伴
近日，第五届BEYOND国际科技创新博览会（BEYOND Expo 2025）在澳门开幕，中国工程院院士、之江实验室主任、阿里云创始人王坚在以“无尽的计算，无尽的前沿探索”为题的演讲中，探讨了计算技术、人工智能、卫星和太空四大领域的融合与未来潜力。他强调，当前是技术创新的黄金时代，并提出“太空计算”作为下一代颠覆性方向。 “当图灵第一次提出‘计算机’的概念时，他指的其实是‘人脑＋纸笔’。”王坚在演讲中回溯计算的本质。20世纪50年代，“计算机”一词仍指代进行数学计算的人类，而“数字计算机”只是图灵论文中的一个设想。如今，计算早已超越机器的范畴，成为理解世界的底层逻辑之一。“宇宙本身就是一台计算机，”王坚说，“而我们只是刚刚开始学习它的编程语言。”王坚表示，从最早的人类计算机，到人工智能的诞生，再到空间科技的兴起，“计算”始终是推动技术前沿的核心力量。他强调：“计算本身就是目的，它是一种解决问题的逻辑。”当下，云计算、太空计算的本质并非载体（如服务器或卫星）革新，而是“计算能力延伸”。 在谈及国内大模型技术离真正到达AGI（通用人工智能）还有多远这一问题时，王坚提到，他个人并不热衷“AGI”这一概念，因为“AI”本身已经足够包容。他认为，AI的发展阶段和能力边界将远超人类的想象，至于是否会被定义为AGI，答案或许并不重要。王坚表示，AI将以超出我们想象的速度发展，未来5年、10年、50年都是如此。以OpenAI的发展历程为例，王坚认为，ChatGPT的诞生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建立在GPT-3.5、GPT-4等多次迭代的基础上。关键在于，开发者能否跳出传统思维，主动探索模型潜藏的能力。这说明，应用创新的关键在于“发现模型的能力”，而非纠结于“是否达到AGI”。他表示，与其争论AI是否达到“通用智能”，不如专注于如何让它真正赋能千行百业。对于大模型的发展，王坚鼓励大家要多关注应用场景，少争论概念，当基础模型能力足够强，真正的突破往往来自意想不到的应用场景。他提到，现在很多人用传统思维要求AI，比如“AI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但实际上，AI能做的很多事情是人类尚未意识到的。“用传统思维限制AI（如不能做什么）将错失创新机会。”他强调。 王坚认为，算力是进入AI领域的最大障碍之一，大多数开发人员通过云计算访问计算基础设施。然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一制约因素仍将是建立更具全球包容性的人工智能创新生态系统的巨大障碍。“AI不能因为算力的缺失而缺席太空，没有计算能力，我们就没有办法将人工智能运用在太空中”。他强调，不应把人工智能局限在电脑或手机里，现在正是思考如何将人工智能应用于太空的好时机，我们需要思考在未来10年、20年，甚至50年里能为此做些什么。这也是之江实验室布局太空计算，开启“三体计算星座”项目的核心原因。王坚介绍，过去传统的人造卫星有通信卫星、导航卫星和遥感卫星三大类，之江实验室发起了第四类人造卫星——计算卫星的项目，并命名为“三体计算星座”。据悉，之江实验室于2023年联合全球合作伙伴开始构建这一太空计算系统；2024年11月，正式启动“三体计算星座”项目，目标是建成1000颗计算卫星或E规模（每秒百亿亿次运算）的算力。王坚透露，之江实验室今年计划完成超50颗计算卫星的星座布局，并在2027年前完成约100颗计算卫星的规模建设。过去，人们总把计算和卫星看作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领域。王坚介绍，“三体计算星座的目的不是为了造卫星，而是要在太空中构建计算网络。传统卫星只能与地面通信，而我们希望卫星之间能通过激光互联，形成‘太空计算机’。”这就像把互联网搬到太空，让计算能力摆脱地球限制，最终服务于深空探测、实时地球观测等场景。比如，探测太阳L5点（距地球1.5亿公里）需要卫星协同计算，传统技术无法实现，而太空计算能突破这个瓶颈。王坚解释称。对比SpaceX的集中式星座，王坚提倡开放卫星网络——任何参与者可贡献算力卫星，形成分布式协作，共同参与计算星座的建设。这一模式需打破航天、IT、国际协作的壁垒（如推动多国卫星标准互通），将计算嵌入深空探测，使火星探索等任务依赖太空计算机，而非地球指令，实现“机器为先驱，人类为后继”的探索路径。
